好兔一窟

细雨骑龟入剑门

【优散/长篇幅】划归时间 09

街心花园里总能看到妈妈带着自己的宝贝孩子消磨时间,因为亲情与爱甘愿抛弃自己的智商,陪着小皇帝重复着简单的游戏。比如明明滑梯的高度已经矮于身高,却还要为了孩子欢笑着滑下;秋千已经坐不下自己,然而为了跟孩子一起上天一起飞,站着也要荡起来。跷跷板是格外惨,因为体重的差量,孩子当然不能主动将跷跷板动起来,所以跷跷板的偏倒,全靠妈妈一个人做蹲起运动。

因为当年祖国还未如此繁荣,城市还不至于辽阔到连个同龄伙伴都找不到,散人没有让自己妈妈这么伺候自己的机会,全跟小朋友们野了。可是他看到这样独自操控跷跷板的妈妈还是觉得心疼,不是什么大爱,只是纯粹觉得有种熟悉的既视感。

有点像自己和优瓦夏的相处方式……

最近散人要怼期末考了,所以在陪优瓦夏小朋友玩的方面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提前半个月开始,他就被动地陷入了与学术难题做斗争的困境之中,早自习在课桌上和没感情的录音机一起朗读没感情的课文,深夜又在书桌前偿还一学期的“风流”债。像是被人做了恶作剧一样,自己的屁股像用强力胶黏在了椅子上,只要是清醒的时候,自己就是坐着的。青春活力不属于期末考。

但也像往常一样,复习这种事情和优瓦夏几乎没关系,毕竟他平时就学懂了。虽然希望渺茫,散人还是期待着,与自己朝朝暮暮生活了小半年的优瓦夏能给自己来个雪中送炭。不过就像那个街心花园的熊孩子一样,优瓦夏还是只是高贵地往跷跷板的另一头一坐,自顾自地玩,友谊的平衡木是运动的还是静止的还是瘫痪的,他都挺自在的。

虽然自己习惯当高情商的迁就者,但也没到热爱热脸贴冷屁股热爱到忘我的程度。自身难保的阶段,散人比起跟优瓦夏瞎耗,还是愿意把时间花在跟学霸们刷题答疑上。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讨论问题,但也难免扯到人生理想兴趣爱好之类的调节气氛,不知不觉地和那群刻苦学习的人的关系也更亲密起来。

当那天他很自然地跟学霸们一起去小卖部买零食宵夜的时候,他才恍惚觉得很久没跟优瓦夏交流过了。除了例行的拌拌嘴和洗洗狗,其余时间里,虽然同班同寝,但散人没空说话,优瓦夏懒得说话,两个人的关系因为几张最后终究要被扔掉焚化的卷子,好像又回到原点了。这半个月,宿舍里安静得出奇。

尘埃落定,发表成绩之后,同学们又开始惯例地膜拜优瓦夏,好了伤疤忘了疼地凑到优瓦夏的座位前谄媚。散人顺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向了那个自带阴影效果的人,发现他还是对人爱答不理烦躁至极的态度,用毫无波动的脸来鄙视所有人的表情丰富。也许其他人的事情可能真的跟他没什么关系吧,别人再羡慕的卷子,也会被他揉成团丢到某个角落里。

散人深知自己内心因“也许可能是冷落了他”而产生的歉疚纯属多余,但还是决定既然有空了,就要去找他扯蛋闲玩嘛。于是等最贱的人都知趣地从优瓦夏周围落荒而逃之后,他灰溜溜地蹿到了优瓦夏的身边,控制住自己胃里翻江倒海的尴尬,说了一句像是会被优瓦夏全然无视掉的膜拜者的台词:“你这次考得也一如既往地很厉害嘛。”

张嘴的一瞬间散人也意识到了这句话有多么白烂无力,这样怎么可能成功引起优瓦夏的注意缓解关系呢?就算他心情好,估计也只会处于舍友情来加一句简单的嘲讽的吧,比如“但是并没有你努力嘛”之类的。

可是散人听到的却是一句:“嗯,你也不错。”散人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太久只认得学习长什么样,连优瓦夏的长相和声音都记混淆了,自己可能是找到了学习委员之类的人物说话。“不错”这两个字是夸奖的意思吧?把夸奖跟优瓦夏联系起来太困难了,仔细想想从认识他开始,他唯一夸过的东西就是他钟爱的垃圾食品,人类又不能吃,优瓦夏怎么可能表扬人?

但低头看看那个人,懒洋洋地坐在课桌椅上,麻利又果决地把书本全部远程抛射丢进垃圾桶里,也不抬头瞟一眼正在和自己说话的同学,这种事情,也只能优瓦夏做得出来了。那些书高三复习一定还要用的吧,全部扔掉真的没问题吗?

“啊……谢谢你。”

“不谢。”

散人觉得优瓦夏一定被盗号了,这种彬彬有礼的人怎么会是优瓦夏?

“额……那个,团支书他们待会儿打算一起出去浪一浪,你跟着去吗?”

“行吧。”

这绝对不是优瓦夏。

于是那个长得很像优瓦夏的人真的跟着散人出现在了团支书拉的局上,散人还没来得及跟已经到了的人打招呼,他便把书包外套狂躁又霸气地往沙发上一扔,吓得已经落座的同学全部弹了起来给他让座,他也毫不客气地挑了离空调风口最近的座位坐下,旁若无人地开始进入空想领域去了。团支书呵呵假笑着安抚受惊的同学们坐下,一边客套着“今天什么风把优神吹来了”之类的话,他则照例理都懒得理,只是冷不丁地白团支书一眼让团支书菊花一紧而已。

散人这才确定这就是优瓦夏,之前那些奇妙的礼貌都是错觉。

团支书先是请大家吃了火锅,又请大家去KTV唱歌。优瓦夏自然是不会在这种场合怎么表现,他只是吃饭时安心吃着肉,唱歌时安静地嚼着爆米花而已,任何能够达成同学聚会的真正目的的环节都被他忽略。但散人不能那么不解风情,吃饭的时候谈天说地,KTV里唱歌起哄还都应该的。

可是当不知道哪个智障叫了一箱啤酒来的时候,散人就觉得有些不妥了。虽然也不是没有沾过酒精,但是毕竟是一帮同学,有男有女,在这种灯光阴暗的场合一醉方休总觉得不太妙。

但可以像散人一样拉动气氛的人很多,像他这么理智的人却并不多见。更多的傻小子们看到啤酒这种多多少少有些禁忌的东西反而更加兴奋了,先是一个勇士上去开了一瓶灌了两口,便有一大波愣头青学着酣畅淋漓了起来。女孩子们也毫不示弱,秀气点的姑娘几个人分一瓶倒在杯子里尝一尝,霸气的直接拎起酒瓶子就喝,吓得散人都虎躯一震。

最猛的那个姑娘也并不出人意料。这个姑娘人称“王炸”,形象姣好身材在女生中也是一霸。得此芳名,是因为刚开学时,四个像炸雷一样不安分的小子四处乱炸乱欺负女孩,结果有天眼瞎把她给炸到了,揩了她一把油,结果她把这四炸给打得服服帖帖的,一架成名,一人出招四炸皆跪,可谓王炸。

王炸拎起瓶子跳上茶几,声称要跟在场的所有男生敬酒,从团支书开始挨个碰过去,碰一个喝一个,绝不含糊。喝到散人这的时候,她已经有点醉得谈吐不清了,一张嘴便是浓烈的酒气。

散人见她摇晃不定,生怕她从桌子上跌下来,便站起来扶了她一把:“王炸女侠,不用您敬我了,您英姿飒爽豪情万千,我敬您一杯吧!”

散人有些生硬地碰了一下她的瓶口,然后有些艰难地咽了一大口啤酒,觉得一股奇妙的热量从胃一路往上燃烧,可还没烧到一般,却被一颗炸弹给炸了。

“诶!班长!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吧!就这么一小口,你品茶呢!”那四炸中最闹腾的那个哥们儿一嗓子,吼得全场人都大笑起来,也跟着起哄班长不够意思。散人知道自己明明喝得完全不少,但也明白班长就是这种时候拿来当靶子用的,并不用计较。他便挣扎着再喝了一口,可这次啤酒都还没下肚,却又被这炸弹爆了一下。那哥们儿忽然奸邪地露出一排黄牙,不怀好意地笑起来,阴阳怪气地叫起来:“见着没!这他妈才叫男子汉!班长威武,不枉费我们大姐对您一片真心啊!”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最怕空气忽然的安静。

散人还没来得及判断这是确有其事还是又要惨遭绯闻陷害的时候,女主人公却英勇地替他完成了断绝。王炸姑娘忽然稳稳当当地站住在了玻璃板上,右腿直接踩向了散人身旁的沙发椅背,非常朋克的松糕鞋在他身侧踩出了一个惊人地凹陷。只见她举起瓶子,目光与酒瓶扫视了全场一周,像是拳击比赛后胜者拿着奖杯睥睨全场一样,随即仰头,将瓶里还剩的酒一饮而尽,她把空瓶往地上一砸,与玻璃炸裂声同时传进散人耳朵里的是她炸裂般的宣言:

“没错,老子就是一直都喜欢你。这瓶酒,就当给你的告白礼,你要是接受,这就当咱俩一块儿喝的;你要是拒绝,就把你那瓶也给我一口气干了,就当是把礼物还给我。否则——”她身体也开始往散人的方向倾倒,散人觉得她的高挺的鼻子都快碰到自己的额头了,愈来愈浓的气息也不知是酒气还是杀气,“否则,这就是你一辈子欠我的。”

一瞬间,散人觉得自己的脑内像一台濒临报废的机器般轰鸣,可能是KTV里的音乐太过喧闹,可能是周围人的起哄附和太过刺耳,他觉得一切都太吵,吵得让他心烦意乱甚至七窍生烟,两只手都疯狂地颤抖着,既没有办法去牵住那个姑娘的手,也没有勇气举起那个还非常沉重的酒瓶子。

但又是一瞬间,他那濒危的大脑又忽然安定了下来,不知道是彻底报废了,还是被人修好了。四周也顿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让他想到那半个月夜晚的宿舍,只有自己的书写声与优瓦夏的键盘声。他那也许会牵住姑娘的手还在抖,可拎酒瓶的手却恢复了镇定,变得格外的轻巧自如。

“喜欢他是你自找的,酒也是你自己非要喝的。他的这瓶本来可以一滴都不用动,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他不欠你的。”

散人这才从混乱中缓过来,发现手里早已没了酒,而一直形如空气一般坐在自己身旁的优瓦夏手中,替自己拎过了那个瓶子,他苍白的手抓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酒瓶,紧紧地扣住瓶身,那因过度紧绷而显得格外清晰突兀的指关节,让散人隐约体察到了优瓦夏几乎从未有过的新情绪——

紧张。

 

 

 

 

 

 

 

 

 

 

 

 

 

老人有恙,一直在帮忙处理后事,好像耽搁了很久没有更新了,非常的抱歉!

优大这一次从头到尾非常反常呢,到底为什么呢⁄(⁄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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